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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解放載著青年下鄉(xiāng)去

來源:濰坊晚報   發(fā)布時間:2022-11-20 14:21:15

  
團中央向北京市青年志愿墾荒隊授旗。

  1975年高中畢業(yè)后,作者參加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(xiāng)運動,與知青們坐著顛簸的大解放卡車,懷著豪邁的心情,耗費三個半小時抵達諸城縣昌城公社前官莊村。在這里,知青們沒怎么受難為,還跟帶隊干部斗酒,設法將其灌醉。

  臨行收拾行李 母親給了15元錢

  真正意義上的上山下鄉(xiāng)始于1955年,這年的8月9日,北京青年楊華、李秉衡、龐淑英、李連成、張生五人向共青團北京市委提出到邊疆區(qū)墾荒。8月16日,《中國青年報》頭版發(fā)表了這篇由這五人共同署名的要求發(fā)起組織北京市青年志愿墾荒隊的申請書。15天后,8月30日晚,以楊華為隊長的60名青年組成了“光榮的第一隊”——北京市青年志愿墾荒隊,登上了北上的火車,經(jīng)黑龍江省哈爾濱市、鶴崗市,到達與俄羅斯一江之隔的蘿北,在茫?;脑Q起了中國青年志愿墾荒隊的第一面旗幟。

  真正有組織、大規(guī)模地把大批城鎮(zhèn)青年送到農村去,則是在“文革”后期。“文革”中上山下鄉(xiāng)的知識青年總人數(shù)達到1600多萬人,十分之一的城市人口來到了鄉(xiāng)村。

  我高中畢業(yè)時,下鄉(xiāng)已成為一種必然選擇。我是濰坊二中高十六級的學生,1975年7月5日畢業(yè)后過了一段很逍遙的日子,直到有一天父親回家對我說,準備一下,過兩天下鄉(xiāng)。

  被子和褥子卷起就可拿走,母親只是用粗布縫制了一個草褥子罩。農村不缺麥秸草,往里面填就行,鋪在棉褥子下冬天可保暖。父親單位為支持子女上山下鄉(xiāng),發(fā)放了臉盆等洗漱用品,外加一只暖瓶。母親還把她和父親結婚時用的一只柳條包給了我,放點衣服被褥。

  下鄉(xiāng)前,被分在一組的知青們還見了一面,大家到集合地點一看,都忍不住笑了:我跟其中3個人(兩男一女)同校同級不同班,還在一個大院里住。剛選出的組長拿出一張票說:“機關為表示關懷,給每個知青組一件海軍棉大衣,10元錢,不用布票,誰要?”我很眼饞,但沒好意思開口。這時,同院的一個男同學出手了:“都沒要的我要。”到現(xiàn)在我還記得海軍藍棉大衣的英武。多年后,我從武裝部淘得一件海軍馬褲呢大衣,才算撫平了當年沒得到海軍棉大衣的懊惱與不快。

  不久后的一天,徹底改變了“大衣同學”的命運。上級通知,一個家庭可留一個子女在身邊,還安排工作。這“大衣同學”真走運,大哥已當兵在外,他排行老二,就留在父母身邊,不用下鄉(xiāng)吃苦受累了。臉盆、暖瓶可留下自用不說,還憑空掉下件海軍棉大衣。同院的女同學情況相同,也沒下鄉(xiāng)。

  臨走前夜,母親給了我15元錢。這是我長這么大頭一次擁有的最大的一筆錢。從此,家里再沒給過錢,我更沒要過。

  坐卡車心情豪邁 顛簸中站一上午

  初定于8月中旬走,因下大雨發(fā)洪水,到諸城的路段多有垮塌,出發(fā)延后,拖到8月30日才成行。這天,一輛解放牌大卡車停在集合點,我所在的知青組七男兩女,共九人,一個個爬上車,一路向南而去。

  雖說這一天沒有歡送人群,沒有鑼鼓喧天,沒有父母哭送,也沒兄弟姐妹道別,但在這之前的8月10日,昌濰地區(qū)召開了“1975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(xiāng)歡送大會”,領導講話熱情洋溢、知青表態(tài)信心滿滿。會后,還舉行了3萬人的夾道歡送游行儀式,場面很是熱烈、感人。

  我仍覺得自己還小,還沒意識到自立的人生已開始了。

  坐上這三面只有擋板的解放牌大卡車,真有點雄赳赳氣昂昂“沿著社會主義大道奔前方”的感覺。上車后,我沒坐在自己的被褥上,而是站在緊靠駕駛室的前擋板處,一直站到下鄉(xiāng)的村莊——諸城縣昌城公社前官莊村。以后,我乘坐過各種更快速、便捷的交通工具,但都沒有當年站在大解放卡車上的豪邁感。

  由于路況差,大解放卡車看似顛狂,實則霸道,不管水溝是深是淺,水坑是大是小,加加油門就過去了,就是慢點而已。從早上8時開拔,到中午近11時30分才到,足足用了3個多小時。

  到了前官莊村,街面平平靜靜,村支部書記領著幾個村干部早已在大隊部等候。大隊部是座小院,也是臨時知青小院。

  村干部幫我們卸下不多的行李,我們組七個男知青住大隊部中間互通的三間,兩個女知青住隔壁一間。村干部陪我們吃飯后,說了一下分到生產(chǎn)小隊的名單;又說,明天都休息,各人整理一下,后天一大早,各生產(chǎn)小隊來領人。沒有歡迎標語,沒人圍觀,有點冷清,幾個村婦隔著大門,探頭看了幾眼,回身就走了。在接下來的日子里,我們過得還行。

  閑暇之時拼酒量 設計灌醉帶隊干部

  不久后的一日,不知誰發(fā)現(xiàn)了村里給我們接風時剩下的一瓶諸城老白干。帶隊干部邊瞅酒邊說自己酒量如何了得。年輕氣盛的組長不服氣,非要比試。不怕事大的同學也在一旁挑唆,我順手抓起酒,讓兩人開始比試。我讓組長先喝,趁機把酒放木箱頂邊條高低處,向箱里傾斜,在面向自己的酒瓶標簽處劃一條橫杠;再擺正時,瓶里的酒就比橫杠高出一截,正好輪到帶隊干部喝。如此一來,帶隊干部不但喝了自己的,還把每次高出的一截酒也喝了,等于喝了組長的一部分。一來二去,帶隊干部反復把多出的酒硬生生灌下去。原本規(guī)定一口酒只能吃一顆花生米,帶隊干部頂不住了,想吃兩顆,我們就起哄:“肴客,肴客。”帶隊干部酒醒后直呼:“不對,酒不對呀。”誰曾想,內部出了“奸細”,把我的小把戲供出去了。由此,帶隊干部便總覺得我心眼多,在組中的位置也明顯提升了。

  從1975年8月30日來前官莊村,加上半年后根據(jù)公社指示搬遷到徐家河岔村的兩年,這段時期的知青生活給我刻下一段無法磨滅的記憶。

責任編輯:邢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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