尿泥有多種玩法,可壘鳥窩,還可以聽響。

　　孩子們經(jīng)常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。

　　丟手絹是集體玩的游戲。

　　東西兩大院的大人們多數(shù)在三十歲左右,都是雙職工,有時忙得一天不回家,就把孩子送進(jìn)大院里的托兒所。托兒所分“長托”和“日托”。長托是星期一上午把孩子送去,星期六下午接回。日托是三歲以上,星期一到星期六的上午和下午,自己去自己回。

　　車少治安好沒人接送孩子自己往返托兒所

　　63年前,當(dāng)我還是襁褓里不到一歲的小不點(diǎn)時,先是跟隨父母生活在西院；兩歲多時,又搬到東院,三歲以后上了托兒所。

　　地直機(jī)關(guān)托兒所位于勝利東街路北,與西院生活區(qū)隔馬路相望,坐北朝南,面向大路,八九米寬的南北沙石路把托兒所分成兩部分,路兩邊各有一排三間教室。大班和小班孩子少,在路西；中班人最多,在路東。從家到托兒所不到三里路的樣子,但對一步一拃長的三歲小孩來說,三里路走起來感覺三十里不止。

　　去時磨磨蹭蹭、散兵游勇,回來時就熱鬧了。

　　平時你推我家門、我敲你家窗湊一起瞎胡鬧的小孩,一塊兒放學(xué)往家走,不鬧騰是說不過去的。你推搡我,我拉巴你；一會兒擠成一個團(tuán),一會兒一哄而散,成了回家路上必演的“大戲”。熱鬧歸熱鬧,但在來來回回的路上,從沒發(fā)生過流血事件,最嚴(yán)重的也就是相互推倒后,胳膊或手腳有一點(diǎn)小磕碰。

　　院里的大人晚飯后要去辦公室,那不叫加班,也不叫上班,是一種風(fēng)氣、慣例。所以,凡日托的孩子,無論爹娘干何工作、是忙是閑,從無大人接送一說。

　　大人不送不接還有兩個原因:一是車少。這段路上,從沒發(fā)生過交通事故,就是全城區(qū),也沒聽說哪里有過車毀人傷的事情。二是社會治安好。拐騙拐賣小孩,連想都不用想,徹底沒有的事,小孩人身安全問題幾乎不用考慮。

　　那時路上車輛稀少到現(xiàn)代人根本不信的程度。我上托兒所時,凡帶“汽”的車,無論是卡車、轎車,還是大客、“面包”“拖鞋”,統(tǒng)統(tǒng)沒見過；偶爾有趕大馬車、拉地排車、騎自行車的路過,一天也見不了幾輛,路上冷冷清清；大院里自行車也極少,頂多有兩三輛用于往來東西兩院傳遞信函及文書。私家自行車是沒有的,沒聽說過、也沒見過誰家有自行車。不像現(xiàn)在,一家有兩輛“小臥車”都不稀奇。早期不叫小轎車,叫“小臥車”。

　　好好玩耍最重要,好朋友稱為“老伙”

　　托兒所從來沒有寫字、背詩等事,更沒課堂作業(yè)、家庭作業(yè),全部課程就一個字——“玩”。玩分集體玩和自由玩。

　　托兒所設(shè)施簡陋,每個小朋友只有一把小椅子,幾根木棍支一塊木板釘起來的那種。全托兒所除了三個年級合用一架風(fēng)琴外,就再沒什么教學(xué)器材,整個教室空蕩蕩。教室外,最豪華、最貴重、最大型的設(shè)施就是院子?xùn)|墻下那架木滑梯了,有小伙伴說滑梯旁邊還有一架木船型秋千,我沒有印象了?；莶荒苋我饣?得大中小六個班按順序排隊(duì)輪著上,好長時間才輪上一回,所以滑不了幾次。這也讓我對玩滑梯漸漸失去耐心和興趣,趁這工夫和幾個玩得好的小朋友在其他地方玩“壘尿窩窩”等游戲。

　　壘尿窩窩,原地抔一些土成小土堆樣,上面挖一小窩,對準(zhǔn)土堆就是一泡童子尿,把尿泥壘成鳥窩樣,捏鳥爸鳥媽和鳥兒鳥女,放在鳥窩里。尿泥玩夠了,就將泥塑重新合成一塊,塑成碗狀,掄圓了胳膊倒扣著往地上一摔,“嘭”一聲巨響,壓縮氣浪把泥碗向上爆開,軟呼呼的泥巴迸濺開來。這玩法可重復(fù)多次。

　　集體玩是由老師領(lǐng)著,今天玩老鷹捉小雞、丟手絹,明天玩“你拍一我拍二”,后天玩擊鼓傳花等,這些就是僅有的玩法。玩法少的原因很簡單,沒任何玩具。

　　再就是唱歌。隔三差五,老師搬來那架全所唯一的風(fēng)琴在教室里教唱歌。我在托兒所學(xué)會的《美麗的哈瓦那》這支歌到現(xiàn)在還會唱,歌詞能記個大概。每當(dāng)想起大院和托兒所的往事,就不由自主哼起來?！睹绹诤⒆有〗芸恕愤@支歌,我就只能哼唱前兩句歌詞和曲調(diào)了。

　　最開心的是放羊式自由玩。院子權(quán)當(dāng)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,我們是無拘無束吃草的羊,老師就是牧鞭輕揚(yáng)的牧羊人。

　　不知別處小孩怎么稱呼自己的好朋友,在托兒所及兩大院,好朋友都稱為“老伙”。說和誰誰是老伙,意思就是和誰誰是好朋友。大老伙,是非常要好的朋友。第一大老伙,就是最要好的朋友。

　　說到“老伙”,就不得不說說“過家家”的游戲。一個“老伙”當(dāng)爸爸,一個“老伙”當(dāng)媽媽,其他“老伙”當(dāng)兒女。我最愛當(dāng)爸爸,因?yàn)榘职謾?quán)力最大,說了算,可頤指氣使地指揮人干這干那。當(dāng)爸爸可隨心所欲的感覺太棒了。